第(2/3)页 “可是秦始皇他大肆建造阿房宫,长城,一丁点都不爱惜民力,也是胡乱花钱,所以才导致大秦各地皆有叛乱。” “陛下营造中都凤阳发现不合适,不也是胡乱花钱,一丁点都不爱心民力的表现吗?” 啪。 朱元璋拍桌而起,指着王布犁瞪着他: “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。” 王布犁却是单手指着朱元璋,侧头对着吴卫笑道: “吴知县,他这么激动,这么大声做什么? 难不成营造中都这个主意,是郭主事给陛下出的?” “哈哈哈。”吴卫也打了个哈哈笑:“郭主事,就事论事的辩驳,如何能气急败坏,未免也太缺乏风度了。 我倒是觉得驸马说的有道理,更何况当今陛下也是同意放弃营造中都,才准备把南京城定为京师的。” 其实在吴卫看来郭主事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表现。 皇帝都承认自己错了,你一个小小六品主事还为天子叫屈。 你丫叫的着吗? 难不成是想要通过王布犁这里,让你在天子那里得到重视? 别想了。 吴卫觉得王布犁根本就不可能给谁在天子那里走后门去。 朱元璋甩了下衣袖:“咱只是愤慨你堂堂驸马,竟然会这样类比天子。” “郭主事,我岳父他能夺得天下,正是因为能够听取众人的建议,才从群雄逐鹿当中脱颖而出。 而不是像张士诚、陈友谅一样只喜欢听奉承的话。 这大明天下若是连我这个女婿都不敢同他说实话,那底下的臣子将来就更不敢同他说实话了。 所以就算是这番话在我岳父面前,我也照样敢说!” 朱元璋又重新坐在椅子上,他不得不承认,王布犁说的在理。 可怎么听都像是先给了他一巴掌,又不紧不慢的给他颗甜枣。 这一般都是朱元璋驾驭臣子的套路,今日怎么还攻守互换了呢? 朱元璋登基后,很少能听得进去劝告了。 洪武四年灭夏,十四年定云南,二十年取辽东,事前都由他自己决定战略,制敌决胜。 事后的绥靖建置,也完全用手令指示。 诸将不过奉行命令,完成任务而已。 大大小小的事务,一定亲自办理,天不亮就起床办公,一直到深夜,没有休息,也没有假期,更谈不到调剂精神的娱乐。 因为照习惯,一切事务处理,臣僚建议,都用书面的奏章,朱元璋成天成年看奏章。 有时也难免感觉厌倦,尤其是卖弄学问经济、冗长不中肯的报告。 但他全都努力克服,并且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下来了。 你就说他是不是个狠人吧? 朱元璋是赤手空拳起家的。 除自身外,三个哥哥和几个堂房兄弟,都在壬辰那年死去。 父系亲属只有亲侄文正一人,真是“门单户薄”。 母族绝后,妻族也死绝了。 到朱文正抑郁而终后,诸子幼弱,基业还未稳定,孤零零一个人。 朱元璋高高在上,找遍周围,没有一个人可以寄托心腹的。 他得撑持着,时刻警戒着,提心吊胆,不让别人暗算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家业。 朱标那个时候岁数也不大,一旦老朱故去,他很难压制住那些骄兵悍将。 正如朱元璋自己个驾着独木船,水把他的独木船冲得团团转。 几十年到不了岸。 故而朱元璋看着水是敌人。 礁石是敌人。 连天空飞过青雀还他妈的是敌人。 谁都要害他! 都在讥笑他、讽刺他! 朱元璋从得了大权,做了皇帝之后,害了高度的紧张病、猜疑病、恐惧病。 他害怕这是一场大梦,一觉醒来就全都失去了。 他担心自己还是过去的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朱重八。 是那个要饭受人白眼的流浪和尚,而不是现在大权在握的皇帝朱元璋。 早年朱重八过的是衣食不足的穷苦生活,中年在军队里白刃短接的紧张生活中,抓住了权力。 四十岁以后,朱元璋把全副精力放在处理事务,防备假想敌人上位,夺了他的天下。 除了体力消耗之外,加上无数妃妾的宫廷生活,再加上对人对事的极度不安,朱元璋的精神永远集中在怎样保住自己置办下如此大的家当问题上。 待到朱元璋的妻、子相继逝世,更是加剧了他这种恐惧感。 一种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,没有安全感围着他。 可以说朱元璋再也没有了任何人,可以听他说说心里的话。 他定下的继承人朱允炆又极为年幼,屁都不懂。 他也没有精力在从头开始培养下一代继承人了。 那朱元璋就只能选择认为有威胁的人全都除掉,来增强他的自身安全感,用别人的恐惧来减轻自己的恐惧。 毕竟老朱在杀人这件事上,还是较为擅长的。 “驸马果然是有胆气之人。” 朱元璋哈哈笑了几声,随即又道: “你方才把当今天子同秦始皇相比较,咱觉得还是秦始皇更胜一筹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