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我就问她是谁说的,她便提起到了方教授你……” “我当时一听,就觉得十分惭愧。” 方子业有些理解隔代亲比亲生子女都要溺爱,不过听到谢衍的道歉,也没有觉得那么爽快。 因为他对自己老师造成的伤害,是把疤痕给揭了,受的伤就在那里,永远无法当作没有受伤。 然而,谢衍这一次做的事情,只是手术刀切片,一定程度上,是给团队带来了治疗的机会。 如果再往后延搁时间,再次有人揭开这个疤痕的话,方子业觉得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会更大。 “祖老师,谢老师,发生过的事情,也没有办法再撤回了,其中也包括我投稿的几篇letter!” “可正如客观事实所呈现的一般,谢老师您指出来的问题,是我们团队必须沉疴自切。” “谢教授既往发表的文章里的一些模糊的点,也是客观事实,如果可以突破的话,她的科研水平和成果,也可以精进很大一截。” “虽然我目前也不能给出很好的解决方案,但的确也是一条思路!” “我之前做的课题,的确也会影响到谢教授的重要课题结题,不过?” “这不是影响一个人,而是我们科研人,必须要面临的困境和挑战。” “我不觉得这样的挑战,比我们国家遇到过的挑战还要绝望,这不过就是一次正常的科研突破和发现,我作为一个科研的学者,我发现了就得指出来,并予以修正。” “不能因为发现了问题,觉得问题的影响很大,就把问题遗留在原处。” “我们当医生的,直接针对的对象是患者,我们要做的事情,也就是在能力范围之内,尽量把一些疑虑,解决于开始治疗之前,不是吗?”方子业以反问的口吻来解释。 两个人现在的局面都很尴尬! 谢衍不可能让邓勇恢复以前的位置,因为这件事已经暴雷了。 同样的,方子业也不可能因为谢衍来找他,就撤销自己发出去的文章! 谢衍闻言点了点头:“方教授,我还有两个问题,不知道方教授方不方便回答?” “谢老师您说。”方子业表面上还是很客气的。 “你说你写文章的时候,是在直播间里随机挑选的,这个你认识吗?”谢衍问。 方子业闻言,表情一愕,明白了对方不是放弃了,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与方子业硬刚。 方子业摇头:“直播面对的对象是随机的,发出来的文章不仅有国内作者,还有国外作者。” “我们自己团队的文章也有人把标题发出来起哄。” 在这个时候,方子业不可能把吴轩奇给卖了。 谢衍点头,他也没有抱这个希望,主要是谢衍想不到方子业狠起来连自己团队的人都‘砍’:“方教授你有女朋友了吗?” …… “不好意思啊谢老师,祖老师,我接个电话。”方子业拿起电话,接通之后,就直接走出了会客室。 很快,方子业就回身:“两位老师,内科诊区那边有一个患者心跳骤停了,二位请便,实在不好意思……” 而后,方子业就匆匆地往疗养院的诊区方向小跑而去。 小跑中的方子业内心跌宕。 有点亏! 亏的是自己的老师和自己,身上多少背负了一点洗不掉的‘污点’,自己倒是影响不太大,但自己的老师估计以后很难翻身。 而谢衍付出的代价只是一句道歉言和。 自然,团队也不是毫无所获,只是方子业获得的,都是触手可及的,或许没有对方的帮扶,也能够水到渠成的那种……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个样子,就没有办法再逆转到以前。 这一系列的整个时间扳机点,还是来自于吴轩奇这个‘逗比’! …… “老领导,方教授的确是个非常纯粹,而且有想法的人。” “当初,我有意让他……”祖海国就把自己当年在恩市邀请方子业成为‘眼线’,但被方子业拒绝的事情说了出来。 谢衍闻言,慢悠悠地上了车:“可能的确是这么纯粹的人,才有现在的学识和造诣。” “能被书阑夸奖,被书阑的导师赞誉的年轻人,放眼全国都不会太多。” “只是可惜,他已经有女朋友了。”谢衍的语气有些遗憾。 祖海国闻言,忽然转头认真地看了看谢衍。 祖海国瞬间觉得,自己再一次被自己的老领导上了一课,谢衍此来,压根就不是来道歉或者谈交易的,他的本意恐怕是来看人的…… 疗养院,某个院子里。 内科团队的教授以及副教授们在非常尽力地在给一位枯瘦如柴、面色昏暗的患者做着心外按压。 在他身侧,还有一人在注意着时间。 瞿唐伟教授则是在安抚着家属:“其实今天这一步也是早有预料,早一天走对患者自己而言,未必不是一种解脱。” 家属是患者的儿子,年纪不大,看起来才二十多岁,他的双目通红:“瞿教授,我父亲早就给我们说过了!” “只是我和我妈都舍不得他。” “肾衰终末期,除了肾脏移植之外,真的没有任何治疗办法了吗?”男子的声音哽咽。 瞿唐伟摇头:“很抱歉,先生。” “现代医学能够想到肾脏移植术治疗肾衰,已经是最后一步妥协方案了。” “但肾源是需要匹配的。” “我的肾脏与我的父亲真的不匹配吗?是不是我爸他给你们说了什么?”男子继续问。 父亲是他心里的英雄,也是其他人心里的英雄。 “小伙子,我们是医生,你们是家属,配型报告你们也看到了。” “如果真的有选择的话,我们宁愿纠结的人是你们家属,而不是我们自己。” 说到这里时,杨凤根教授上前拉住了正在做心脏按压的年轻白大褂。 “胸外按压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,患者仍未恢复窦性心律……” “即便现在按压了过来,也已经脑死亡了!” 杨凤根接着转身,看向了青年男子,坦然道:“对不起,小伙子,我们能力有限,尽全力下也抢救无效。” “你可能要为您父亲准备后事了。” 青年点了点头,情绪非常稳定地跪了下去,声音哽咽地道:“爸,您一路走好,好好休息,别逞强了。” “千万不要再逞强了……” 方子业赶来,心情比较平静地看着这一幕,并无太多的波动。 这个患者,也是强制性收治入院的,这就是属于终末期的‘临终关怀’。 本来,手外科组的那位慢性骨髓炎多发的患者,也会必然走到这一步的。 只是方子业的出现和灵感一现,下去谈判了一次,所以就谈判赢了。 但不是每一个病人,都有谈判机会,输赢还另论! 方子业平静地目送老人被盖上白布,被疗养院里的男护推送出了院子,然后通过灵车换运走,让老人能魂归故里。 …… 众人散开后,表情都略为有些沮丧。 不管是不是临终关怀病人,有病人离开了,即便医者的心理素质再强大,也不会立刻嬉皮笑脸。 不过,一群人走到一处院子里时,家属正好买了水果路过,一看到所有人,便马上热情客气地道:“方教授,各位教授,你们来得正好!” “我在山下刚买了一些桃子,全都是新鲜的,只是没有洗,各位教授吃几颗吧……”他双手托着塑料袋,笑容拂面,情真意切。 说着,他就自己上手抓着桃子往众人的手里递,热情得让众人都完全没办法拒绝。 方子业是最先被塞的,一共塞了三颗。 还没来得及拒绝,方子业便看到,隔壁院子里去世老人的平车盖着白布出行,家属看过来的表情却别类。 几家欢喜几家愁。 仅仅只有一院之隔…… 第(3/3)页